我的父亲(3)
勒本身就是一个三角形构图,在漆黑的背景中冷静地审视着。他的造型手法娴熟而准确,只有经过科学的解剖学指导才能这样严谨,除此之外,他还喜欢数学、自然科学、建筑学等等,在多个领域都有涉猎。文艺复兴之前,绘画是服务于宗教的工具,而画家又是服务于绘画的,有什么话语权呢?可丢勒却不这么认为,他在几百年后的1500年振臂高呼,用这幅《自画像》告诉全德国的人民,画家可以动情地描绘自己,个体也是可以拥有崇高的价值的。”在周边嘈杂的讨论声中,父亲的声音显得是那样温柔。在每次话题的开头,他的语气就会不自然地紧绷,但越讲到后面,他越像是变了个人一样,开始冲着我微笑。 父亲怎么也看不腻那些画儿,而且也乐意给我讲他们美在哪儿、他们的由来,这些他已经熟稔的东西似乎不用想就能流利地说出来。直到工作人员开始说闭馆下班的时候,我才意识到我和父亲在里面待了有多久。他从十四世纪讲到十六世纪,从乔托讲到格列柯,也不觉得口渴或者乏味。越过父亲的眼睛,我似乎看到了米开朗基罗躺在西斯廷教堂的台架上,一笔一笔地勾勒着上帝分开海洋和大地。贝尼尼则带着欢喜的爱意,将阿波罗与达芙妮从冰冷的大理石中解救出来。在此刻,父亲像一位激情澎湃的演说家,一个描摹着世间万物的诗人,一名可敬的乐团指挥者。虽然他的讲述并不幽默,但他的嗓音与语调就是能让人听下去,我几乎是入了迷,短暂地忘记了时间,也忘记了他和我的身份。 展览结束之后,我们吃完饭就回酒店了。本来刚刚还好好的,可一到了地铁上、饭店里,